《[红楼]雪雁的尾巴硬邦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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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动的雾色萧索,往秋日添上一层晚冬的色泽。碧翠的叶芽横上白霜,没赶上好时候,过不几日,张不开叶子就要落。
只是倚着窗闲看,不免要为这好颜色可惜。一层一层叶芽叠套着未落进的矮花,滚作一处,好似眼底含着泪,看什么都模糊不清。
老年人已经见过许多这样的秋,年青的认为日子总会越过冬,任凭窗外秋枝窸窣,扣过窗棂,有人叹有感而叹,有人只觉得是搅扰自个。
一片皱得发卷的叶子直直砸在怀中,小丫头捻着撕着,看来看去都觉得这枯叶比绣样有用。布上的金盏花刚描出一个轮廓,针线大喇喇刺在正当中。
“闷都闷死了——下不来雨,吹不畅风。难得有些闲散日子,却连个笑闹声都没有。”
“你还说?”和她一起做活的丫头头也不抬,只拿眼睛刮一下身后的门帘子:“声音大了,不正上赶着挨骂么?这几日,连袭人、晴雯都得了呲,更何况咱们呢。”
“宝玉这是怎么了?跟吃了火药似的。”
“还能怎么?林姑娘又病了,心里疼着呢——”那丫鬟哼笑一声,肩膀耸得过分高,和下撇的嘴角扣作两对圆弧。
“就为这事?”玩叶子的丫头糊涂了:“林姑娘三五不时都要咳嗽几声,往常可没见这样呢。”
“这回不一样,这会厉害些。”长针捅破,拉扯针线发出漫长的磨牙声。那丫鬟依旧没抬头,只绣下这一线之后却住手:“我听说,扬州那边传了信——林老爷恐怕不太好呢。”
耳边一声轻响,乍听好像有人在背后咳嗽。两个丫鬟同时一抖,回头看去,廊下依旧只她们两个。只然而这一吓也足够叫她们不再闲说,低头去绣,地上只留下枯叶的残骨。
脆薄的叶子散碎遍地,支棱棱的叶脉似扑在地上的虫。紫鹃椅在门廊下,两手袖在衣裳里,只望着地上的几粒石头发怔。而那枯死的虫恍惚生出触须,向着门的方向支张,紫鹃猜着是有人来了。直起身子,往前面走了几步,果真见着琥珀带人过来。
“可扰着你忙了?”琥珀带出点笑,身后小丫鬟捧的依旧是老太太的疼惜。她见紫鹃身后门窗都关着,便止下声音,只拿气音问道:“姑娘还躺着?”
“刚睡下。”紫鹃下了台阶,低声嘱咐人把东西收住:“昨儿歇得不安稳,刚把药喝下......”
琥珀晃动下巴,招手叫紫鹃跟着她到外面。送东西的小丫头这时被点心打发,只紫鹃跟琥珀两个站在墙根底下。
“雪雁在里面陪着呐?”
“陪着呢,她跟姑娘打小一块长起来,有她伴着,姑娘安心些。”
琥珀一点头,将一缕衣带的绕在手上,又甩抛在身后。
“雪雁好些了么?”
“那丫头皮实,早都好了。”紫鹃心里忽不安稳,她仍笑着,只影子堕进身后的矮丛,叶层花影相照,好像投进水里似的。
“那也好。”琥珀也笑,又扭脸望一眼睡房:“只是林姑娘这趟病得厉害,老太太私底下,可是哭了一场。”
“老太太最是疼爱姑娘。”
“雪雁照顾得还仔细么?”
“她心眼实,姑娘的事和她自个的事一样。”
“那可不好,这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,也不能事事交给她主张。”琥珀抿抿嘴,又道:“前头没叫雪雁病着没挪出来,这会林姑娘病得厉害,老太太心里就有点不自在,担心是不是雪雁累得姑娘这般病得厉害。”
“姑娘的病是心病,我日日都守着,实在没什么相干。”
“都晓得,老太太就是关心则乱,你别见怪。”
“我哪儿能呢。”
琥珀见雪雁迟迟不接话,自个心中也有几分腻烦。她本不愿掺和人家院里的事,更何况里头还有个比痴丫头更直愣愣的呆雁。
说雪雁痴傻,其实也不确切。这妮子恍惚天生少一缕情魂,什么人情往来都与她不相干。前头呲了宝玉,后面又堵了二老爷。大伙情知道这是个呆性子,又在其中瞧一份黛玉的脸面,更懒怠与她为难,可往后......
琥珀在心里一声叹。
“当时林姑娘刚来府上,不就是见着雪雁不挡事,老太太才叫你来陪姑娘的么?”
说这话的时候,琥珀又望一眼睡房,那里面还静着,树影婆娑,似外面的凄风冷雨都被阖在窗户之外。
“往后,你可得多照看着林姑娘些,别只由着雪雁的性子——”
“好姐姐,你怎的忽然说起这些?”紫鹃心里一紧,这会也顾不得旁的。牵住琥珀衣带,紧着轻声问道:“可是林老爷那边——”
“二老爷写信过去,暂时还没什么准信过来,只是这事虽说几经口耳......”琥珀默了默,只在唇间抿出一道缝隙:“好不好的,都得早做打算。”
万物仿佛在一瞬间枯萎,紫鹃不晓得风何时静止,只觉得忽然间这世上沉寂得厉害。她被罩在一个泡子里,琥珀一声叹息,穿刺过看不见的皮。
这一根针又被抿进嘴里,连带湿润了一角细丝。噙着笑语扯带出去,手头的帕子早揉得不成样子。
“你这恼人的——”王熙凤叫贾琏烦一会,嘴上嫌着,手在贾琏袖子上推搡。
“这几日没留心,你们忙得什么?”
“能忙什么?林妹妹正病呢,老太太心里不快活。”
“为着林姑父的事?”
王熙凤应一声,又听见贾琏说:“保不准就是我去。”
“不然还能叫谁?宝玉也是个年幼的,能倚仗的做哥哥的,不就只你了么?”
妻子的话轻飘飘进了耳朵,贾琏闭着眼睛没吭气。他心里还想着些似是而非的话,只念着四世列侯,前科探花的名号还是很能压一压秤。
至于旁的......
贾琏坐直身,将一应念头和着茶水吞进肚里。
同一场风将这府邸包裹作枕头,窸窸沙沙的声音,好似枕头里蒙了明目的野菊花——诗文称颂的品行总是空话,即便是这花中隐士也得有些尘世的用处才是。
这干枯的菊花叶子早在日夜的磨捻中化为齑粉,只是外面仍蒙着描金的皮。悄悄拎起一角抖擞,细碎的粉在不细密的针脚中间飘飞,荡漾在半空中,不细瞧却以为这秋里竟还传着花粉,还等着来年春。
雪雁揉揉眼睛。
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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